2007年10月1日 星期一

爱情里的过客

他们在她刚进校门的时候认识的。他是她的亲戚,一个只大她六岁的长辈。她的父亲将她托给他,让他陪她去学校报名。报名结束后去宿舍,她差点从楼梯上摔下,他扶了她一下,她羞涩地抽出自己的手,感觉到了手指间滑过的温柔。

每个周末,他都会去学校看她,或者接她去他家住两天,他们成了好朋友,无话不谈。偶尔也会一起逛商店,看瓷器,餐具,装饰品,很少看衣服,化妆品,他们俩都不喜欢。他会给她买玉米棒,买冰淇淋,他当她是孩子。

他早就到了结婚的年纪,父亲早故,母亲年岁大了,为他物色了一个又一个准媳妇,她也帮他做参谋,只说好话,不说坏话。每次他和女朋友分手,他们就一起庆祝,一起吃拉面。他太穷,她舍不得花太多钱。

他们一起听收音机,抢着猜电台出的谜语。

他送她回学校,她坐在他自行车前架上,任长长的头发飘在他脸上。

她看着他清瘦的背影,忧郁的眼睛,偷偷心疼。

有时候,他看着她的长发发呆,问,谁会把你的长发盘起?

他工作常常离家很久,总是想念她。

她常常周末躺在宿舍的床上,听楼梯口的脚步声,分辩是不是他的声音。

母亲告诉他,这不可能,离她远点。

她太敏感,什么都知道。

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,没有承诺,没有誓言。

三年快结束了,他买了两张灯会的门票,她偷偷从学校出来一起去看。这是她三年中唯一一次逃学。回来的路上,他脱下羽绒服为她穿上,搓着她冰冷的手,把她揽在怀里说,我带你去流浪吧。她什么也没说,因为说什么都不对。

他不敢爱她,因为差距太大。他太自卑。

她不敢爱他,怕伤害来得太快,她曾经被伤害,知道伤痛的滋味。

那张门票还可以到另外一个景点使用,他们约好下次等他回来一起去看。

一个月以后他结婚了,她在他家里看到了新娘,除了祝福,什么也没说。

回宿舍,她剪去了爱如生命的长发。把两张没用完的门票仔细贴在日记本里。梦里一直在流泪。

后来,她也相亲了。他说这个男孩很不错,很配你。她就嫁人了。

那些不知道是不是爱情的东西成了永远的过去。

他们成了彼此生命里的过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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